kate spade 探索(专访KateShilonosova启明星之光)
俄罗斯姑娘Kate NV(原名Kate Shilonosova) 打开奇趣宝盒,收集金星透出的光线,再用日本新浪潮音乐调味,这就奉出一道名为《Binasu》(Venus的日语罗马音)的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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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0岁那阵子可爱看《美少女战士》了!”她在邮件中解释专辑题目“Binasu”的来历时激动地说道。“我能背出每个角色的每条情报。实际上,‘Binasu’就是水手金星Minako(爱野美奈子)的名字。”
《Binasu》在2016年横空出世,立即成为所有关注地下电子音乐的人本年度收获的最大惊喜。专辑的主打单曲《Kata》营造了一个抽象空间,Kate推倒语言的城堡,将实词拆分,还原为一个个单独的音节。人声变得像散落的积木块,听起来似日语又似英语,语言的“所指”消失了。在另一层面上,这赋予听众搭建积木的自由:即通过自己的方式来理解歌词。Kate如此解释道。
《Kata》MV
今年发行的《Binasu》7寸透明黑胶中,收录了一首特别单曲《Razmishlenie》(意为“思考”),这支曲子延续《Kata》的创作逻辑,“当你重复同一个单词上百次,它的意义就消解了。”这版黑胶还附赠一张俄罗斯版本的视力表,和我们小时候用过的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把颠来倒去的字母E换成了俄文字母。其用意也是将词语拆为字母,以无序的方式排列组合。Kate亲自操刀,设计了黑胶版本的全套视觉,用极简的视觉表达为音乐更添一份层次。
7寸透明黑胶设计
2.
NV之前,Kate在后朋车库乐队Glintshake中担任吉他和主唱。如果说NV自带电子音乐的机械圆润,那么Glintshake就坚守着地下乐队的原始粗粝。乐队的现场表演尤其值得一提。台上的Kate像一位现代戏剧演员,一位时而被提线操控的木偶、时而被晃醒,从梦中醒来的少女。她的表情变化丰富,肢体活动与节奏对接,使得即便不懂俄语歌词的人,也能从中感知情绪与能量。
现在,Kate仍是Glintshake的一员,不过她慌张的一头乱发、龇牙咧嘴的表情已经和破洞t恤一起被扔进了洗衣篮。她剪了个俏皮的短发,穿上背带裤和白衬衫,带着全套演出设备,出现在风和日丽的日落大道,或者回到气候阴冷、但建筑明丽的莫斯科。如果不是五官深邃,她活泼的外形简直与走在日本街头的少女无异。
事实上在2014年,Kate还真的因为参加红牛音乐学院的课程,在东京生活过一段时间。去东京之前,Kate已经以“NV”为名展开过个人活动,但并未收到太大反响。决心要做出改变的她孤注一掷,花光最后一分钱,向红牛音乐学院寄出项目课程的申请。可是等待太久、音讯全无,她渐渐陷入绝望。就在打算放弃“NV”、专注Glintshake的同一天,她突然收到同意入学的消息。
两年之后,她完成《Binasu》后,立刻向Orange Milk Records发了个邮件,就获得了发行合约。Jessy Lanza在网上看到一篇专辑评论,就写了封邮件,邀请Kate和自己一起巡演。所以Kate说自己遭遇的一切都是混乱而随机的,似乎并不为过。
除了技术提升,音乐学院还送给Kate另外两份礼物。一是时刻准备尝试新鲜事物的开放观念,二是才华横溢的伙伴们。她和许多学员成了朋友,这帮音乐搭子一年多前,在纽约重新相聚。这其中,就有《Konicchiwaa》这首歌的合作者——前Dirty Projectors成员Angel Deradoorian。
3.
《Konicchiwaa》的创作过程异常简单,Kate和Angel蹲在纽约录音室的一个小角落里,两人随性演奏出合成器部分作为主旋律,录制了打击乐部分。这些完成之后,她俩像刚放学的小学生在公园里胡闹一样, 用十几种语言重复着“你好”、“你好”,其中甚至包括了中文。
《KKU》与坂本龙一的《左うでの梦》
Kate对日本音乐的偏爱显而易见,从《Konicchiwaa》、《Binasu》这些标题中就能嗅到一丝痕迹,在《KKU》的MV中,Kate则直接致敬坂本龙一:她复原了专辑《左うでの梦》(左撇子的梦)中教授的经典妆容——一张戏剧化的艺伎面孔。
Kate的探索,也并不仅仅停留在Yellow Magic Orchestra这类世界级乐队上,她早将同时期的日本合成器流行音乐翻了个底朝天。在《Binasu》中,你能听到越美晴式的花腔女高音、感受Picky Picnic肆意拼贴日常声音的才能;在她业余时间制作的实验mix作品中,隐约飘散出矢野显子式的东瀛民谣风味;最近在Glintshake现场演出时,Kate又加入SYZYGYS最善用的弹音器(一种有音调的敲击乐器),滑音像纷飞的羽毛,亦或是像Kate的音乐风格一样,飘忽不定。
4.
很难想象,一个长期居住在莫斯科的姑娘,上哪儿挖掘出了这么丰富的日本音乐宝藏;让人更为好奇的是,她的兴趣为何翻山越岭,从植根英美的后朋工业音乐转移至东亚音乐?
“其实很简单呐,这些亚洲音乐的影响来自于我出生的地方:俄罗斯喀山。”Kate解释道。“喀山是俄罗斯鞑靼斯坦共和国的首都,鞑靼音乐在旋律上属于五声音阶音乐,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听这些以五声音阶为基础的音乐。”东亚音乐,包括日本在内的传统音乐,正是以五声音阶为基础。其实一切都很简单,这些奇怪的联系,“最终把我带向日本音乐。”
但这并不意味着Kate只将自己的眼界局限在日本音乐内。除了Glintshake和NV之外,她还不断探索实验、即兴和当代古典音乐。《Dance》这首歌的歌词,便摘自《The Great Learning》的第6和第7章,这是英国实验音乐作曲家Cornelius Cardew的作品;而Kate的另一合作乐队Moscow Scratch Orchestra,正是在Cardew的实验理论指导下开展活动。她抓取一切抽象的“美”的事物,用具体的方式去表达;而她自己,接纳了混乱和无序作为生存之道,逐渐活成了作品的样子。
从一把吉他到一排设备,NV的转变其实没那么突兀。“我的声音是自己的第一乐器,吉他是第二位。”她强调,还说自己的心愿是终有一天要回归全套器乐的配置,把小号、萨克斯风、长笛、打击乐组、两套架子鼓、吉他、贝司全搬到舞台上来。“你要允许每件事通过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发生”,所以这一切,一定只是时间问题。
Q= Billboard中国
A= Kate NV
Q:“Binasu”是“Venus”的罗马音,会取这么一个标题作为专辑名,有什么用意?专辑封面上东方女性是你心目中的Venus形象吗?
A:这个主意来自很久之前,大概10岁我还在上学的时候。那时我们的英语老师布置了一项作业,让我们创造一个假象的乐队/艺术家,制作一张专辑封面,并讲讲背后的故事。当时我疯狂迷恋“美少女战士”(直到现在也是),我能背出每个角色的每条情报,包括她们的出生日期、最喜欢的颜色、最爱的食物等等等等。我发现Minako(爱野美奈子,水手金星,也就是最开始的隐藏角色“水手V”)也能拼作“Binasu”,也就是“维纳斯”(Venus)的意思。我非常喜欢这个单词,所以把自己创造的艺术家命名为“Binasu”,还为她画了一幅画。多年后,当我创作出(Binasu)这首歌的时候,我顿时觉得这首歌最适合的标题莫过于“Binasu”了。可能光凭解释不太容易理解吧,我就觉得这是最适合的名字。而且这首歌是专辑里很重要的一支单曲,所以我就决定干脆把专辑也命名为“Binasu”。
这张专辑最终版的视觉设计由Orange Milk Records的Keith Rankin完成。他是位很棒的艺术家兼音乐人,Orange Milk的所有封面都是他设计的。关于专辑封面,我俩讨论了很久,我也想参与到专辑的设计中(因为通常我负责自己作品的视觉设计,Keith也很喜欢我的作品), 但我对自己画的插画不太满意。有天晚上,Keith发给我一张图片,他说他听我专辑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幅有些许疯狂的画面。这张图片太神奇了,画面中的女孩有点怪异,既紧绷又放松,既圆融又带着一丝毁灭性。这张封面营造的氛围与我的音乐完美融合在一起了。
Orange Milk Records的典型视觉设计
可能画面上,这个被山川包围,站在湖心的小女孩就是我呢,她想捕捉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透出的光线。
Q:《Grass in the woods》具有冰冷阴暗的工业质感,让人联想到俄罗斯的气候;《Dance》这首歌却又有日本新浪潮时代的风骨。那么,这两年你在音乐上受谁影响比较大呢?
A:当创作《Grass In the Woods》时,我头脑里有一幅画面:凌晨四五点,在迷雾蔓延的阴冷森林里,你在树林间闲庭信步。四周是一片蓝色,有点阴暗,地上到处覆盖着青苔,因此你的步子很轻缓。森林十分静谧,你甚至能听到草长的声音。
《Dance》这首歌就不同了,完全是意想不到的即兴作品。我一气呵成,录完了合成器的声音作为主线,再一层一层加上别的声音。歌词摘自Carnelius Cardew《The Great Learning》的第6和第7章。实际上这首歌和日本新浪潮没什么关系,不过我确实经常听这类音乐。
我超级喜欢Y.M.O.(特别是三位成员,细野晴臣、高桥幸宏和坂本龙一的个人专辑),还有越美晴、Haniwa-chan、Chakra、Mariah、矢野显子、真鍋ちえみ(Chiemi Manabe)、Picky Picnic等等。不过最近我听氛围比较多,像吉村弘(Hiroshi Yoshimura)、高田みどり(Midori Takada)、新津章夫(Aki Niitsu)和竹村延(Takemura Nobukazu)等等。
Q:虽然也能在网络上看到一些有关俄罗斯独立音乐场景的报道,但是总体来说其覆盖面还是不大。你是怎么让海外世界了解到自己的作品,签约Orange Milk Records,并成功进行了一系列海外巡演的呢?能和大家分享一下DIY音乐人的经验么?
A:在俄罗斯的生活很古怪,你没法预测任何事。我觉得我们能做很多东西,但这仅仅是因为我的音乐家朋友们来自“地下”。
但环境越来越糟,越来越极端了。我觉得我们迟早会走到政府开始控制、审查并限制艺术那一步。我有很多朋友在演出时或者演出前被告知活动取消。俄罗斯和乌克兰的争端也够蠢的——如果你是著名音乐人,你去基辅(乌克兰首都)演出前、演出后出入境都会遇到一大堆麻烦。
这儿的独立音乐场景仍然“独立”,但可能只是因为他们没觉得我们有什么威胁,这取决于你有多出名。我敢肯定很多人都变得越来越小心了。
不过呢,俗话说得好,压力催生反抗——伟大的艺术来源于艰难的时光。
另外,我其实不太擅长推销自己。我仍觉得,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随机而混乱的,但这些事件会意想不到地联系起来,把你带去美妙的地方。
我很高兴自己的第一张专辑能在Orange Milk Records发行。我只给他们发了封邮件,也没做什么别的。因为Jessy Lanza在网上看到一篇专辑评论,就写了封邮件给我,邀请我和她一起巡演。任何人之间的联系变得如此容易,世界更小了。互联网太强大了。我能给DIY音乐人最好的建议,就是仔细在网上找一些可能会喜欢你东西的人,耐心些,什么事都来的不容易,每件事都需要时间。还有重要的一点事,设定目标,允许它们通过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发生。
Q:你的视觉设计有一种抽象感。但同时,你也很爱运用大块的色彩,这让我想起Joan Miro和James Turrell。设计和插画的事,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的?如何让它们的感觉贴合自己的音乐作品?
A:大学念完建筑学之后,我当了两周的建筑师,后来发现这个职业不太适合我,于是就专心做音乐和视频了。
反正我一直在做海报设计、画插画什么的。有本集结了多位俄国插画师漫画的书,我也为这本书画了个小故事。
我喜欢画画,我有很多素描本,累的时候或者打电话的时候,我会随手画两笔。
Kate NV的视觉设计
NV这个项目的视觉设计都相当简单。我喜欢梯形、噪音、抽象事物,让我联想到前卫摇滚的专辑封面。哈哈。我还喜欢晚期的康定斯基、利西茨基、兹达涅维奇,这几位是我目前主要的灵感来源。
简单的视觉设计为我的音乐更添一份层次,当然了,我觉得视觉不能喧宾夺主,我希望找到视觉和音乐间的平衡。我试着为每首单曲调上色彩,营造一种独特的氛围,将听众引向正确的方向。
文/采访| 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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