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五个月零一周(怀孕五个月阳了)
12月,金庸武侠小说《神雕侠侣》以一种迥异的方式又火了起来。
书中3个带“yáng”的角色名,恰好描述了当下人们感染新冠的进程,一起被人编成了段子——“阳过”(杨过)盼着“阳康”(杨康),不想重复感染,成为“王重阳”。
此前,新冠病毒多存在于新闻发布会,阳性病例更是一组抽象的数字,但如今,随着“封控”“转运”成了过去时,人们发现,新冠病毒从未如此迫近我们每一个人。
有关新冠病毒的新闻也变得稀奇古怪,东北人的童年回忆黄桃罐头被一抢而空;一位阳性患者在感染后拼命喝水,导致低钠,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当新冠病毒在身边惊现,我们仍会惊慌、短暂地不知所措。无论是心理建设还是行动准备,每个家庭、个人都需要习得新的经验。
微妙的心理,诚实的身体我们的办公室陆续出现了阳性,在编辑部,继续来坐班的人会获得同伴脱口而出的一个“勇士”称号。
有同事的抗原检测盒显出一深一浅两道杠,她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2米,问着“我是不是该回家”“是不是要让阿姨来消杀”。
帮她确认结果的同事,下一分钟戴上了口罩。
谈“阳”色变的气氛正在退却,“阳”了的年轻人大方地在朋友圈里晒“阳”,病友在社交平台分享自己的感染体验、康复经验,围观者众,留言鼓励居多。
12月9日,张歆艺在微博分享自己的感染体验
不过,从网络回到现实,即便很多人都有“迟早感染”的心理预期,也把“不慌不怕”挂在嘴边,但真实地感受到“阳”在靠近时,仍会不由自主地退缩或逃离。
应急预案是没有的,不同人对外界风险系数的感知有差异。即便是同处一个屋檐下,也很难提前达成共识。我们都在经历这样的两难:即便你自己不在意,你身边的人却有顾虑,那你要不要配合?
有时我们拿捏不好分寸,该怎么明确、尴尬又不失优雅地提醒同事戴上口罩;入冬的广州,是开着窗通风,还是关上窗取暖,总要有一方妥协。
近日,广州迎来降温降雨天气
我们仍然不希望病毒落在自己和亲友头上——人们之所以厌恶生病,不只是害怕死亡,还怕痛苦和麻烦。
也许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我们集体患上了“疑病症”,开始频繁感知自己的身体状态,抚摸自己的脑门儿感受热度,盼着鼻腔继续畅通无阻,感受太阳穴最深处和扁桃体传来的疼痛程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阳了”,还是“在阳的路上”,又默默祈求自己的症状只是普通感冒。
脱销的黄桃罐头和杨梅罐头告诉我们,无论是它甜润的口感、丰富的维C,还是“逃过疫劫”“阳没了”的字面吉利,“东方神秘力量”的调侃之下,其实是人们需要心理安慰。
“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在更远的地方,许多人因为“阳了”,吃了一些苦头。
河南一位怀孕5个月的准妈妈用“如履薄冰”向我形容她的感受。怀孕之初,她就被父母灌输“孕妇不能发烧、不宜感冒、用药对宝宝不好”的观念,为此,她和丈夫都很小心,一旦有感冒的症状就分房睡。
疫情管控政策松动后,她已居家半月,防护做到了“快递外卖都要先消毒静置半小时才动”的程度,但她还是感染了新冠。
12月10日,意识到自己发烧的那一刻,她觉得“所有的努力白费了”,孤立无援的清早,她一下子就崩溃了,体温持续升高的时候,她更慌了。
她想去医院,但在医院工作的家人劝她不要去,医院并不安全,她和丈夫开始联系认识的医生,想从专业的人那里找到一个准确可行的办法:退烧,对宝宝没有副作用。
相较于普通人,孕妇感染新冠需更为小心。(《幸福到万家》剧照)
最后是之前偶然手写在产检单上的医生电话,给了她“定心丸”,对方缓解了她的生理症状,也让她的情绪镇静下来,安慰她“没关系,宝宝没事的”。
退烧后,她恢复了精神,坐在飘窗上晒太阳,感受着腹中胎动,和爸妈视频。
感染的焦虑仍然持续,放开后,两边的双亲也减少出门,怕自己感染了,给儿女添麻烦。她和丈夫都是独生子女,很可能照顾不过来,一大家子都盼着,感染新冠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不只是阳性脆弱人群本身,就连照料他们的老伴儿孙,也要默默承受心理压力。
照顾农村老人,更是如此,除了抵抗病毒本身,农村老人多基础病多、防护意识不强、缺乏病识感和处理经验、还有家族成员间的观念差异都是棘手的问题。
一位专门赶回河北农村照料阳性老人的青年教师雪菲告诉我,即便村里有阳性病例,村子里仍有老人不戴口罩走动。
家中爷爷的抗原第一次显出两道杠时,他不相信自己真的感染了新冠,觉得只是普通感冒,又重复测了一次抗原,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在家族群里感慨:没想到新冠传染得这么快,真的落到自己头上。
最忐忑的其实是雪菲,回到老家,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给院子喷酒精消杀,也提前让爷爷奶奶分房住,错峰活动,她在后头随时消杀。
父母感染新冠让人牵挂(《在一起》剧照)
家中长辈觉得她反应过激,但雪菲还是想着“能隔开就隔开”,主动揽下这份责任,她担心71岁的爷爷,也害怕体质更弱、有基础病的奶奶被感染。
奶奶也有些慌,觉得自己也有了症状,可能阳了,慌着问她“感染新冠对身体有没有特别大的损伤”,雪菲心里也说不准,只知道老人是高危人群,小心为上。
奶奶疑病的瞬间,她心里一惊,想着如果同时照料两个感染的老人,自己可能真的招架不住。
直到奶奶的抗原呈阴性,她们才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这可能是心理作用。到了第10天,爷爷觉着身子清爽了,抗原恢复阴性,他很是兴奋。
回过头来,雪菲觉得“最难的还是在心理上”。
他们扛住了第一波冲击,风险并没有解除,在偌大的村子里,他们是否仍有余力,抵抗后续的冲击,这仍是让一家人焦虑的问题,而村子里的抗原已经买不到了。
病识感的浮与沉直面新冠,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容易觉得自己阳了、病了,并且突然之间,我们急着抢药,按图索骥去找名字生僻到根本记不住的药。
医学上有个术语叫“病识感”,它说的是患者是否意识到自己病了。
它可以分成四种状态:一是知道自己生病,也愿意配合就医,这是最完整的病识感;二是知道自己生病,但觉得不需要就医;三是知道自己有点不太对劲,但归咎于太累或其他原因,不认为是生病,没必要就医;四是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问题,这是病识感缺失最多的状态。
时刻担心自己“阳了”,紧接着开始抢药的我们,正处在一个集体病识感最强烈的时候。
无论是之前的日常核酸检测、还是如今的抗原检测,“阴性”和“阳性”的持续区分,转运和隔离,都是推高病识感的有力工具。
个体病识感高的确可以引起人们的重视,但眼下,这也显露出新的矛盾,当新冠病毒致病性减弱的时候,集体病识感高是否仍然利大于弊?因为这关联着后续对“会不会出现医疗资源挤兑”的担忧。
对个体来说,更微妙的是易感、脆弱人群之外的普通人,有时也突然恍惚起来,竟不知道怎么生病治病,也忘了发烧、嗓子疼,味觉减退并不是新冠病毒独有的症状,我们抢购的也并不是3000元一盒的新冠特效药,而是几十元一盒的家庭常用药,况且自身免疫系统仍然起着防线和自愈作用。
这种恍惚也不是突然形成的,3年来,对普通人来说,我们并没有看清新冠病毒的真面目,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极少公开、具体地谈论“阳”,这在公众认知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以至于在面对第一波冲击的时候,很多人着急忙慌,不知所措。
在我们身边,很多人依靠经验在生存,专家的建议和研判离他们很有距离,平民百姓的生活经验是神农尝百草,要自己检验过才真正知道酸甜苦辣、是骡子是马,“阳过”的个体经验有更具体的参考价值,围观者也能从中获得面对它的勇气和康复的信心。
雪菲告诉我,她之所以争取到爷爷的配合,唤起他的病识感,快手帮了她不小的忙,就连怎么做抗原,在她录视频示范之前,爷爷就在快手自己学会了。
抗原使用步骤
可以确定的是,祛魅已经开始,当我们公开谈论“阳”,新冠病毒将显露它最真实的面目,在第一波冲击中,我们也将逐渐明了如何应对它,并将它融入我们的生活经验。
病识感很微妙,它不会一成不变,我们赖以生存的社会是一个立体的景观,病识感会在“阳过”“阳康”“阳没”的段子里短暂消失,通过身体的症状显现,在生活中归于平淡,在集体康复中隐入尘烟,最终塑造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集体记忆。
此时此刻,还想分享这样两段有趣的新冠记忆。
一段来自在纽约工作的朋友,前些天,她接到办公室的节前圣诞午餐邀请,而去年同样的圣诞午餐,最终因为一半的同事集体得了新冠,被迫取消——那时纽约刚刚恢复线下活动,大家可以回公司上班。
谈笑间,这位朋友不识趣地问:“万一今年圣诞晚餐,大家又得新冠了怎么办?”同事回她:“Don’t jinx it.(乌鸦嘴,别搞砸了)”,大家纷纷开始敲桌子,他们有个迷信,如果有人说错话了,马上敲木头三下,这可以带来好运。
另一段记忆来自武汉,一位叫安瑜的朋友收集了200多张“核酸通行卡”,那是疫情期间,她出入小区的凭证,它们像邮票一样好看,按周分出7种颜色,上面印着武汉的诸多地标建筑,还有她和家人做核酸的具体日期。
安瑜记得,有个星期,卡片刚好差了一天。5岁的儿子,每次都想拿混检核酸管当“管长”,这一次,他拿来水彩笔,兴致勃勃地给妈妈亲手画了一张。
安瑜儿子画的“核酸通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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