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哪个地方适合遛猫(大家都撸猫撸狗)
原标题:《我和禽兽没什么区别》
我受过高等教育,我是一名图书编辑。我生活在21世纪,工作、生活都高度智能化,像个文明人。
可另一方面,我背负着很多杀戮,满嘴血腥味,和禽、兽没有什么区别。在成长过程中,没人教我要仁慈,更多的是告诉我“背脊向天,养人之物”。
我家乡许多人身上有着很重的戾气,强奸、吸毒、虐妻、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甚至动刀杀人。为什么呢?我想,这与成长环境必定是有联系的。
一
我五六岁的时候,喜欢吃一种虫子,俗称禾虫,纺织娘科的害虫。外形与蚱蜢相似,通体绿色,比蚱蜢个头小一些,肚子里有大量糖分,尝起来是甜的。
每年收割稻谷时,父亲就带着我去田里抓禾虫。直接扯下禾虫的肚子就可以吃,讲究一点的吃法,是串成一串烤着吃。但不管采取哪种食用方法,都得把虫子的肠子、五脏六腑吃掉。父亲还给我吃过柴虫、蜂蛹,这些虫子看起来和蛆很相似,富含蛋白质。
后来他教我,如何在雨后的夜晚去捕捉青蛙。雨夜青蛙很活跃,在田里跳来跳去,动作灵敏,但是只要用手电筒照住它的眼睛,它就呆住了。
到烹饪环节,首先是要扒皮,大部分人是活蛙扒皮。直到把内脏刨除干净,它还有意识。这一幕,仿佛一只狒狒活吃小羚羊。
蛙类我只吃过两次,因为青蛙是益虫,不应该被屠戮。并且蛙肉并不是健康的食物,许多人为了保持肉质鲜嫩,只会煮到八九分熟,连寄生虫都没有杀死。
父亲教我获取这些食物的方法时,真像《动物世界》中教幼猩猩取食白蚁的成年猩猩。
二
鸡和鸭,是人们最常食用的家禽。杀鸡宰鸭,是我家最常见到的杀戮场景。
杀鸡宰鸭第一步是放血,要两个人合力完成。父亲让我抓住鸡鸭的翅膀和脚掌,头朝下;他先拔掉鸡鸭前脖颈上的毛发,然后用刀去割。
“上了年纪”的鸡鸭,求生欲很强,放血以后不会马上死透。我把它扔在地上,它会站起来,脖颈上的大口子还有鲜血往外冒,它逃跑,摇摇晃晃地四处逃跑,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它躲在角落,尽力保持站立,呼吸,通过它被割破的喉管呼吸,但空气从嘴里进去,从喉管的割口全部漏掉。人们站在一旁看它,带着微笑,像是看马戏。它侧着头望着人群,无辜,惊恐。
这让我想到亲眼见过的猫鼠游戏。猫抓到老鼠,不会立即杀死它,而是先逼它到角落,捉弄一阵子。老鼠逃跑,猫迅速伸出利爪剜进它皮肤里,拖回角落。反反复复,老鼠身上、猫爪子上全是血迹。最后,猫玩腻了,一口咬断老鼠的脖子。
同样的,人类也会看腻鸡鸭的马戏。最后,有人走上前,两只手分别握住脖颈割口两侧,轻轻一折,彻底扯断它喉管,再次扔在地上,任它扇翅、蹬腿。
鸡鸭有做最后挣扎的时间,鸽子却没有。
有一年,我身体很差,家人为了给我补营养买过鸽子,用来煲汤。卖家抓出我家人选好的鸽子,若无其事地把脖子一扭,然后开始拔毛。
三
我出生在渔家,随着年龄增长,渐渐承担起一些家庭义务,比如捕鱼挣学费、杀鱼做菜。十二三年来,数不清有多少鱼死在我的菜刀之下。
屠杀鲤鱼,是比较残酷的事情,尤其个头比较大的鲤鱼。鲤鱼的眼睛比其他鱼类的更有神,我从水里把它捞出来,它死死盯着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在盯着我。
离开水面后,它不断鼓动腮帮子,发出一种声音,类似人类吞咽唾沫或大口喝水的“呃呃呃”。它想活着,可我的刀背已经准备好,要重重拍在它的脑门上。
一下,两下,三下,它的尾巴来回扫动,想挣脱我按着它头颅的左手。无济于事,它的头骨爆开,脑中的液体溢出,它死定了。鱼尾还未停止扫动,我已经完成去鳞、剁鳍、开膛。最后把它切开两半,剁成几段。
我做的水煮鱼味道还行,家人吃得很开心。对了,印象中家族里有几个孩子喜欢吃鱼眼睛,但是用筷子挖出来的鱼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有的神色。
眼睛和鲤鱼同样有神的,是海豚。前几年,不时有海豚从海里进入我家附近的河中,有的像是迷了路,有的则是受了伤。
有一年,一只海豚在海里被螺旋桨绞成受重伤,盲目游到了河中。它脑袋伸出水面,一边呼吸一边发出“呜呜呜”的叫声。这无助的叫声没有帮它引来救援者,而是招来了屠杀者。一个老渔民用网子把海豚拖到岸上、乱刀砍死,切走它的腹部。
所有鱼类中,鲶鱼是最不受我那些渔民长辈们待见的。鲶鱼肉多刺少,但很少人喜欢吃鲶鱼。这涉及一个困扰我好些年的问题,为什么眼前这些人不喜欢吃鲶鱼,却要捕杀它们呢?
我见过的鱼中,鲶鱼是生命力最强,甚至待在陆地上十几个小时可能还活着。
老渔民把它扔到地上。它像蛇一样在地上扭动,它在寻找水源。一段时间过去,它意识到周围没有水,终于停止扭动,以免身上的黏液被蹭掉。身体越来越干燥,它的生命越来越脆弱。
老渔民偶尔去踢一脚,查看鲶鱼是否还活着,它动了一下。他惊叹:“嘿!真厉害,居然还没死。”
直到鲶鱼晒成干,老渔民笑着说“到底还是死了啊”,随后若无其事地把鲶鱼干扔到水里。
死都死了,让它回归河流的意义在哪里呢?思索很久,我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人类不仅为生存而杀戮,并且以杀戮为乐,“使之回归”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物种优越感。
四
2014年,我大学二年级,家乡发生一桩怪事。那年夏天,有一头水牛毫无来由地死了。
那头水牛是村长养的,它两三年能产下一头小牛犊,春耕夏耕总能在田间地头见到它的身影。它脾气真好,村长使劲抽打它的屁股,它一点也没有生气,只是喘着粗气使劲儿拉着犁。
这天夏耕结束,村长把水牛拴在江边草料足的地方,犒劳它。村长坐在树荫下抽烟,和几位看牛老人聊天。
忽然一回头,村长发现水牛不见了。他急忙冲出去,发现水牛像个球似的趴在泥窝子里。不会是人类害死它的,它身上没有硬伤;周边几头牛都没事,不会是吃了有毒的草。唯一的可能是劳累、暴晒、暴食,使它猝死。
接下来怎么办呢?这么好的肉不能浪费,村长找来几把大砍刀,就地肢解水牛。村长一刀一刀砍在水牛大腿根部,牛血和泥浆搅混在一起,散发出一股腥臭。村长砍了许久,直到他身上全是牛血,才把一只牛腿砍下。
这件事情传开了,周围的村民们聚集到江边。
“村长,我姑爷明天来,你给我称几斤,明天好下酒。”邬孙对村长说。
“行啊,便宜卖。”村长想,夫妻俩吃不完这头牛,能卖一点是一点。于是他让妻子取来一杆秤。
夜幕渐渐降临,江边人头攒动,大家挤在泥窝子旁边,抢购廉价牛肉。
“这块谁要?”村长的妻子拎起一块牛肉问。
“我要。”
“干嘛呢?我等半夜了。”
“你等半夜怎么了?我先来的,快滚开。”
“怎么你是要打一架啊?”
泥窝子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很混乱,甚至有人大打出手。他们丝毫不在意水牛的尸体散发出的腥臭、腐臭,也不在意大量循味而来的苍蝇,尽力朝前挤着。
两个小时过去,大部分牛肉已经被片干净,人也渐渐散去。村长把水牛的内脏拖出来、扔在地上,苍蝇迅速落牛肠子上。
村长对余下的人说:“牛肚挺好吃的,想要就拿走。”
他们没有迟疑,蹲下来一人拿了一个牛肚,先是把里面还未消化的碎草挖出,而后就着江水洗干净。心满意足地回家。
第二天,泥窝子里只剩下一只牛头,苍蝇越来越多,腐臭味越来越冲。
第三天,牛头长蛆了,有人忍着恶臭把牛角割走。
……
这些人,真像食腐动物,秃鹫、鬣狗。
五
大部分人都吃肉,但这大部分人中的大部分人,没有见过杀戮猫狗的场景。
除了那些爱无能人士、猫狗过敏者、狂犬病恐惧者以外,大部分人是爱猫狗的。波斯猫、布偶猫、暹罗猫、狸花猫、英国蓝短……威风凛凛的藏獒、跑起来没影的灵缇、智商极高的边牧、满脑精虫的泰迪、丑到发萌的巴哥等等。
事实上,猫和狗,在我眼中一度只是食物的两种,因为我家乡有吃猫狗的饮食习惯。不过大多数人烹食的猫狗都是自家养的,猫狗都属于家畜,而家畜的作用中有一项是“用于食用”。
我并不觉得家乡人食用猫狗有什么错,这是他们的自由,我只是想讲一讲他们杀戮的方式。屠杀猫狗的场面十分惊悚。
先说猫。人们通常是把猫塞进蛇皮袋中,而后整个扔进水里。猫惨叫、挣扎、乱跳,直至溺亡。可这还不是最残忍的屠猫方式,某地有一道名菜叫“水煮活猫”,更是残忍。
杀戮者从蛇皮袋里拎出来,扔进开水中涮一涮,褪尽毛发露出白皙的肌肤,架上火烤去除绒毛,继而开膛破肚,扔掉内脏,清除骨髓,砍下猫头。据说曾经有人把猫头埋于杨桃树根下,原本很酸的杨桃变甜了。后来经常有人把砍下的猫头,埋在各种水果树下。
最后一步是,切块入汤锅。我外婆很喜欢喝猫汤,她听说猫汤有益气养血、疏通经络、治风湿痹痛的功效。事实上,这并不能帮助她治疗风湿和中风后遗症。
猫熬汤,狗则是做炖肉。
杀戮者杀狗和屠猫一样,将其溺亡,有的人更加残忍,套绳吊死。挣扎,无用的挣扎,几分钟后,狗终于死透了。
绳子勒入狗的脖颈中,它嘴角有白色的泡沫,上下颚紧紧闭着,杀戮者只好用刀将其砍开。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夏至就要到了。
(图 | 《西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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