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妈叛逆而参加变形计(9岁农村女孩参加变形计)
2014年8月,在陕西安康市的偏远山区里,一位9岁的小女孩光着脚从家里的土墙房里跑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着,“我就要用沐浴露洗脚,我不要用肥皂。”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白发苍苍佝偻着背的老人。
只见老人一脸为难,“孙女乖,先将就着洗好不好,奶奶一大早去村里的小卖部问了,没有沐浴露卖。”
听老人这么一说,小女孩儿又哭又闹,甚至坐在地上开始打滚撒泼。
“我不要,我在城里都是用沐浴露洗的.....”
邻居们听见有动静,也过来看热闹。
以前吃苦耐劳的小女孩,在城里呆了两周就变成了这般骄纵模样,邻居们也开始指指点点,“早知道会这样,干啥要去参加节目呢。”
老人也觉得脸上挂不住,赶紧走过去将孙女从地上拉起来,并向小孙女保证,等到第二天再走路去县城里买,一定会把沐浴露买回来。
小孙女这才抬手擦了眼泪,识趣的从地上起来了。
这个小女孩为何会因为一瓶沐浴露,如此为难年迈的奶奶?难道真的如邻居所说,参加了一档节目就性情大变吗?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1、《变形计》的农村主人公
小女孩的名字叫做王红林,被综艺节目《变形计》的制片人选中,成为体验城市生活的农村主人公。
和其他在节目中的农村孩子一样,她一出生就背负着沉重的命运。
才3岁时,母亲就因为家里太穷与父亲离了婚,跟了别人,从此再没了音讯。对生活失去希望的父亲也逃去了外地打工。
父亲很少回家,王红林也只见过父亲一次,她还记得那次父亲回家时带了些她从未见过的新奇糖果。
父亲告诉她那叫巧克力,还剥了一颗递给了她。她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了一下,竟呆呆的不敢动了。
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美妙的感觉,无可比拟的甜滋滋的味道使她浑身颤抖起来,竟然哇地一声哭了。
吃了巧克力剩下的包装纸至今她都还没舍得扔,小心地夹在书本里保存。
因为和父亲见面的次数少,她对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她盼着吃糖果比盼着见父亲的思念更深,更多的是和年迈的爷爷奶奶、瘫痪的大伯在几间破旧的茅屋里相依为命。
大伯是个极其自卑抑郁的人,因为失去了劳动力,常常觉得自己是家里的累赘。多次尝试自杀,但好在及时被发现救了下来。
年过七旬的老人反而成为了家里的唯一劳动力,大伯只能躺在床上绣十字绣、纳鞋底来补贴家用。
世界上的穷有两种,一种是穷得开朗,一种是穷得消沉。
在贫穷生活里还能保持乐观,苦中作乐的人有,但少。大多数被贫穷和苦难压榨的家庭,终日都被苦闷和怨气围绕。
在年仅9岁的王红林身上,似乎印证了这一点,你几乎看不到她的任何欲望和爱好,她的眉头总是紧锁的。
在其他城里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时,她就已经被迫承担了家庭的重任。洗衣做饭、上山割草砍柴、喂猪喂牛。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时每当村里的人瞧见她小小的个子,背着大大的竹筐在山里穿行时,都会夸她听话懂事。
其实,这世上哪里来天生懂事的孩子,这不过是贫苦家庭压在孩子身上的包袱。
让孩子无力抗争,无奈妥协,最终幻化成了大人给穷孩子贴的正面标签。
一旦你有一天偏离了大众给你的标签,去追求富孩子应该追求的东西,便成了叛逆、不懂事。
2、初到城市迷失了双眼
在《变形计》节目找上门之前,王红林的爷爷刚刚去世,一家人还没能从失去亲人的痛苦缓过来。
导演组之所以注意到这个家庭,是因为王红林的大伯王多权。
在2012年,瘫痪了半辈子的王多权被当地的媒体报道,这才进入了节目组的视野。
处在社会阶层两端的孩子互换生活,这是《变形计》的基本形式,在贫富剧烈的反差造成的冲突,足够吸引大众的眼球。
王红林一家居住在当地极其偏远贫苦的八仙镇,全家一年的总收入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块。导演几乎只看了王多权与王红林的照片一眼,就相中了他们。
因为职业的原因,他们经常和社会底层的小孩打交道,所以仅仅只是一眼他就知道了这就是他们要找到的人。
导演组几乎可以断定,就算是乞丐的生活都要比他们好。
当导演到了王家并说明了来意时,王红林的大伯王多权几乎没有做过多思考,就答应了要求。在他看来,孩子这一辈子没出过大山,现在有机会正好可以出去见见世面。
而王红林本人得知要去城市的家庭生活几个星期,更多的是无措和担忧。
她想象不到在八仙镇之外的世界是怎样的?她只知道从记事起,每天就像是一个旋转的陀螺,从未停下来过。除了上学,就是在干活儿。
和她交换的城市孩子名叫施宁杰。
他和王红林相比,完全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家庭条件富裕,母亲经营当地好几家大型酒店。他通宵打游戏,因为经常打架被学校开除,为了要钱可以闯进会议室翻妈妈的提包。
本来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因为一档节目有了交集。
第一次见面时,施宁杰的礼物是鲜花和玩具熊,王红林则带了一大箱核桃。而这核桃还是一大早奶奶去山里摘的,平时这些核桃家里人都不能吃,都要拿到镇上去卖钱。
为了迎接这位城市贵客的到来,王红林的奶奶一大早起床就将屋子打扫得干净。甚至还狠心杀了一只家中下蛋的老母鸡。
而另一边初到大城市的王红林,面对繁华的高楼与车流如梭的街道,第一次感受到了惶恐不安。
她处处谨慎小心,不敢大声说话,不敢提要求。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好的”,“嗯”。
就连在饭店里吃饭,也只敢怯生生地埋头扒拉碗里的白米饭,甚至不敢问那些她从未见过的菜叫什么名字。
好在城里的新妈妈安慰她不要害怕,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会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新妈妈带她去商场里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和裙子,给她吹头发,晚上回到家,还给她拿上香喷喷的沐浴露,让她洗上热水澡。
晚上躺在偌大的公主床上,她觉得眼前的一切美好得像梦。
在这里,她不用翻山越岭摸黑,走上十几公里的山路去上学,一出门就有校车在门口接。
夜里回家的时候一眼望下去,几乎能看到整个城区的霓虹灯。
也不用操心家里的活儿没人干,因为有保姆阿姨会把这一切安排妥当。不过在她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做饭、做家务这些小事儿都要请保姆。
没过几天,王红林就适应了新环境,也从刚来时的拘谨和腼腆,变得心安理得。
有什么不满,也会直截了当地对新家庭提出,她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城市家庭的一份子。甚至有些忘记了家中年迈的奶奶,和瘫痪的大伯。
也忘记了那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3、历经繁华后又被打回了原形
王红林被送去南昌的一所私立学校读住校,新妈妈则忙于酒店的生意,没再来学校看过她。班里还有一位哥哥,也是和王红林一样是变形计从农村选来的小孩。
起初那两天,王红林和班里的同学不熟,经常和哥哥呆在一起。
但小孩子适应环境很快,王红林来自农村,农村日常打交道的牲口、播种施肥在城里的孩子看来都是新奇的趣事。
所以晚上睡觉前,王红林会把农村的日常小事当成故事讲给同学们听,大家听得好奇,王红林讲得也越起劲,也因此收获了几位城里的好朋友。
班里的小孩儿都是城里富裕家庭的孩子,和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王红林自然也把自己当作是他们一样的孩子,也有了些城里孩子的娇弱。
一次,王红林在上体育课时不小心摔伤了膝盖,哥哥抱起她送到医务室包扎后 ,又把王红林背到了宿舍休息。
哥哥担心王红林没吃饭,又慌忙地跑到食堂给她打饭,而此时的王红林对没有吃饭的哥哥不闻不问,反而指使对方为自己洗脚。
当哥哥端来洗脚水,拿来一块香皂,正蹲下身给她洗脚时,王红林哭哭啼啼道,“我的脚有伤,不能用香皂洗,只能用沐浴露洗。”
哥哥虽觉得无奈,但仍然照做了。
也是因为这一幕,在节目播出后让王红林遭受了一片谩骂,网友讽刺她“娇气”、“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
不久后哥哥发现王红林和刚来城市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譬如在和同学发生争吵后,她会大骂别人是神经病,作为哥哥只能帮着她赔礼道歉。
有时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就连他也不知道又是哪把她惹不高兴了。
不过在城里呆的时间只有一个月,很快交换时间结束。
在离别那天,王红林哭得不能自己,原来这终究不过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自己该回到那原本属于自己的八仙镇老家。
刚回到家里的那段时间,王红林始终无法将自己从那段美好的生活里抽离出来。
由俭入奢容易,但由奢入俭太难。
给了农村孩子一次富裕生活的体验,然后再将他们打回原形,回到贫困的山区继续生活。
就像是让他们趴在井口看了一眼外面的五光十色,接着又被人踹一脚,让他们跌回了暗无天日的井底。
他们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让他们看到了天堂,却爬不出地狱。强烈的落差感,我们成年人尚且难以接受,何况只是孩子。
她哭着要奶奶给她买回沐浴露洗澡,可村里的人都不用沐浴露。能去哪里找?
最后奶奶去了几十公里外的镇上才买回了王红林口中的沐浴露。
她想起城里宽敞明亮的教室,精致装盘的糕点,和打扮靓丽的城市妈妈.....
她不再和以前一样,任劳任怨地帮家里做事。她不明白,为何城里的孩子就能光鲜亮丽的受尽父母的宠爱。
而她就只能灰头土脸,穿着有补丁的衣服,永远有干不完的农活儿。
这世上为何这么不公平?
她哭着想要回到城里的家庭,嚷嚷着要和城里的妈妈在一起。可节目一结束,对方早已断了和她家的联系。
而在节目组在听说了王红林回家后的表现,又将拍摄的视频片段进行了刻意剪辑。
所以当节目播出后,王红林几乎遭遇了全方位的网曝。
八仙镇这个仅有3万人的小地方,差不多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她的“娇气”。
流言蜚语更是刻薄,村民们对她指指点点,背地里讥讽她不知好歹。同学们更是彻底孤立她、不愿和她来往。
在大众眼里,任性、贪吃贪玩,那是城市里的孩子才该有的特性。
穷孩子就没有任性的权利,因为穷,只能懂事乖巧。
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哪有勇气面对世人大规模的批评与责骂?
她不堪重负,几乎快要崩溃了。甚至想要转学与退学。
而关键时刻,是王红林的大伯王多权站出来解释了这一切。
孩子不过是暂时心理上没办法接受巨大的落差,但很快就已经及时调整了。不过孩子的心理经过这么一折腾,的确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4、对与错,该如何评判
王红林回到家里后,仍然和大伯、奶奶生活在一起。
在镇上读了初中,接着又上了高中。
处在青春期里的她,因为曾经遭受过网曝与他人的非议,她性格变得内向,话少,甚至有些畏畏缩缩,就连喜欢tfboys都不敢对别人说,因为怕被人嘲笑。
她的眉头比起以前拧得更厉害了。
为了方便她上学,大伯王多权在镇上租了一个两间屋的房子。
靠在公路边,时不时会有刺耳的喇叭声传来,说话时要扯着嗓门对方才能听清。
房租一年2000元,没有卫生间。每天放学回来,王红林还是和从前一样,忙着做饭做家务,照顾大伯。
她和城里孩子施宁杰虽然短暂地互换了舞台,但自始至终两人手里攥着的都是之前的剧本,这份剧本是随着阶层与生俱来的。
不是相同世界的人,就如同两条相交的平行线,在短暂的有了交集后,还是形同陌路,各走各的道,最后渐行渐远。
据王红林的大伯所说,参加完变形计后他们家唯一的好处,就是王红林得到了“芒果V基金”每月500元的援助,一直支持到她大学毕业。
这期节目从开播到现在,争议巨大。
一派支持,一派反对。
也有人说节目的初衷是好的,让农村孩子在见识了城市的繁华之后,更加坚定好好读书的信念,从而发奋图强,努力进取。
反对的人认为,节目会对农村孩子带来伤害。
就如美国诗人艾米莉的一首小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中说的那样: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而对于十几岁的少年来说,一次转换身份的机会很难让孩子得到真正的“变形”。
反而会破坏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在经历了城市的繁华后,很难再适应原来的苦日子,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
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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