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硕笔下的名人(吴昌硕先生者文人也)

吴昌硕笔下的名人(吴昌硕先生者文人也)(1)

清末著名书画家,篆刻家。原名俊卿,字昌硕,别号苦铁,浙江安吉人

“先生者,文人也,非画家也。”这是王森然在《近代名家评传》中说吴昌硕的。吴昌硕最杰出的弟子“染仓室”主人陈师曾,撰著《文人画之价值》,作为有矢之的,是一篇适应时代的应时之作。回顾20世纪左右,甲午战败大陆风雨如磐,分明可以看出,当时力挽书画颓势而再造艺林精神的独属吴昌硕先生。

吴昌硕笔下的名人(吴昌硕先生者文人也)(2)

他说写字顶要紧。早年,吴昌硕初学颜真卿,转又上溯钟繇,自曰“学钟太傅三十年”。“曾读百汉碑,曾抱十石鼓”。“予学篆好临石鼓,数十载从事于此,一日有一日之境界”。以书法入画,同样是画梅花,齐白石尝曰“我狐也”,不惧迁就与妥协市场和世俗口味,不忌讳倒枝梅入画,梅花多带喜气而俏皮玲珑。吴昌硕将书法和金石之笔入画,他作画的布局最讲究气势,画花卉喜作直幅,笔下花木常用对角倾斜姿势出之,梅竹无不是铁干铜枝,辅以穿插之妙,抒情酣畅。同时代的师友,赵之谦亦主金石用笔,而“先生书石鼓,用笔取邓法,凝练遒劲,可以继美。赵之谦作篆时,不主故常,随时有新意;先生作篆,亦不主故常,故亦随时有新意。但赵之新意,专以侧媚取势,所以无当大雅;先生则极力避免捧心龋齿之状态,以三代钟鼎、陶器文字之体势,揉杂其间,故较赵为高也。”(王森然《吴昌硕先生评传》)

吴昌硕笔下的名人(吴昌硕先生者文人也)(3)

黄宾虹基本不吟诗,他丰富的题画墨迹,内容集中于说画理画法、详论画史及其流派师承和咏叹华夏山川之优美。齐白石的题画诗性情十足,屡屡参破世相和世道人心,可到后来,几乎全是七言绝句,便难免“顺口溜”与“打油诗”的嫌疑。吴昌硕的诗,择字和炼句严苛,气氛高古,意境深邃。吴东迈生前所辑《吴昌硕谈艺录》,荟萃了旧之《缶庐集》《缶庐诗存》等多种,以诗词为主。其中多古律,承袭毛诗与汉魏衣钵,用四言、五言颇多。早年在安吉老家,年轻的吴昌硕和同乡举人施旭臣朝夕相处,专心切磋诗文韵语。二人又曾同赴杭州,在经学大师俞樾门下学文字训诂。其《石交录》记友朋往来点滴说施旭臣:“余与孝廉交最深,自始学诗,从受诗法。每成一篇,即以就质。同肄业西湖二年,于诗略窥门径,故余接孝廉在师友之间。”(《石交录·十三》)后来移居湖州期间,曾手辑《红木瓜馆诗集》。定居上海之后,平时和沈石友、字公周者,吟咏推敲题画诗最勤。读他的诗,常常一见其诗跋便先声夺人——“庚寅十二月初三夜,与了谿、屠朋、石墨,施为谈艺缶庐,即景写图,落笔嗖嗖,与窗外风雪声相应也。”“予欲写吟诗图,谓必极天下枯寂寒瘦之景,方能入妙;苦无稿本。丁亥初冬,寓黄歇浦上,夜漏三下,妻儿俱睡熟,老屋中一灯荧然,光淡欲灭。缺口瓦瓶,养经霜残菊,憔悴如病夫。窗外落叶杂雨声潇潇,倏响倏止。可谓极天下枯寂寒瘦之景,才称酸寒尉拥鼻微吟佳句欲来时也。即景写图,不堪示长安车马客;远寄素心人,共此情况。”缶庐嗜古入古之深,远非侪辈可及。

吴昌硕笔下的名人(吴昌硕先生者文人也)(4)

先生重文脉传承,且好公益,看天下兴亡有危机感有担当。联手保护《汉三老碑》,充当首任西泠印社社长,担纲海上题襟画会,为大水灾发起义募绘《流民图》长卷……是大丈夫和真君子,非悲悲戚戚、尔虞我诈、追名逐利之浅薄文人。《汉三老碑》即《汉三老讳字忌日碑》。此碑以余姚周清泉发现而得,俞樾《春在堂随笔》、方药雨《校碑随笔》、谭仲修《复堂日记》和顾鼎梅《梦碧簃石言》等皆有著录。因为汉刻在浙者,惟《大吉摩崖石刻》与此碑耳。后来此碑流出,即将为外人购去。壬戌年,浙江士人护碑赎碑成功,吴昌硕应邀作《汉三老石室记》:“夫《三老碑》东海片石耳,犹不忍其沦于异域,而图永永保存之……凡捐金赎碑者六十五人,依汉石例署名氏于碑阴。”总之,无论早先1950年代,吴昌硕、陈师曾、齐白石、黄宾虹并称四大家,还是1990年代始变为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四大家,他者都不及吴昌硕。一代天骄,吴昌硕乃领袖群伦之人,而不仅仅是论年齿和辈分。

吴昌硕笔下的名人(吴昌硕先生者文人也)(5)

先生是个真人,烂漫天真。王个簃回忆吴昌硕,说老年吴昌硕贪吃零食,秋来喜食软甜的柿子。儿子儿媳担心他多食伤身,有所防备,为此,吴昌硕不惜与家人玩 “躲猫猫”。吴昌硕擅作梅兰竹菊和“岁朝清供图”,对奇花异草也兴味十足,充满向往。前几年,广东出版的《蕴庐文萃》,是后来寓居香港的老报人陈荆鸿(1903-1993)说掌故的专辑。其中有篇说吴昌硕的,他说内地人以难见岭南木棉开花为憾,“忆我旅居上海的时候,间岁南归,吴翁昌硕,殷殷嘱请着,返沪时,不必赠什么手信,最好还是摘取木棉花几朵,用棉絮藏着,保存原貌,给我观赏,那就很感谢了。”(《三月木棉红似火》)这简要的叙述很说明问题,苦铁老人的赤子之心,由此可见。传世之《吴昌硕竹刻画像》,王震绘图,画缶老读书图;金绍坊,王世襄舅父西崖先生,一代名手刻竹。白龙山人诗题且赞曰:“读书人古狂,炼石天漏补。行行重行行,寻着干净土。”画龙点睛,一下攫住了吴昌硕的精魂。(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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