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被职场霸凌者的建议(遭遇职场霸凌半年后)
我想不明白,一个普通的95后职场女孩,为什么会被霸凌成这样?!就因为她长得漂亮又喜欢跟男生玩吗?
我在一家新媒体公司当导演。
说是导演,其实就是拍些情情爱爱的土味视频。
公司有编剧部,专写短视频剧本。
主编叫Jessica,这女人有气质、能力强,追求者不少,不过她沉迷搞事业,至今单身。
Jessica手下管着六七个编剧,都是姑娘。
三个月前,部门又来了个编剧,听说还是研究生,叫橙子。
橙子长相邻家,衣着普通,能力也一般,反正给我写的本子问题不少,我直接打回去让她改。
她倒是无所谓,每天笑嘻嘻的,上班摸鱼,下班走人。
起初,大家还以为橙子是哪个大佬的关系户,对她都比较友善包容。
私下橙子爱玩密室逃脱,觉得刺激,女同事怕,她便约我们男同事去玩。
混熟了才知道,她家境普通,在公司也没什么背景。
这事也不知道被谁传开了,很快,橙子的好日子到头了。
除Jessica外,资历最老的编剧叫王芳,脸还行,微胖,能力不错,喜欢搞小团体。
王芳对橙子的敌意,那是挂相的,就连我们几个糙老爷们都看得出来。
王芳每天使唤橙子端茶倒水、拿外卖、打印合同,完全当她一打杂的。
“你写的什么啊?你觉得这种东西会有人看?”
“我要土味台词,不是脑残台词。”
“还研究生呢,研了个寂寞!”
王芳声音抬得老高,恨不能全公司都听见。
很快,橙子就被王芳给整到怀疑人生了。
起初我还有点幸灾乐祸,职场菜鸟被毒打一下也好,提高下工作能力,还可以少给我添麻烦。
可慢慢的,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橙子学得挺快,写的剧本虽不算好,但也达到平均水准。
王芳非但没放过她,反而变本加厉地针对她。
我有次去茶水间,正好撞见王芳的小团体,听到几个女生背地里说话。
“天天装汉子婊,看得人想呕。”
“你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吗,我都怀疑是拼夕夕买的,谁瞎了眼会看上她?”
“男人不挑,主动送上门不要白不要,你们是不知道她背地里有多骚!”
我不理解,女生之间为什么有那么深的敌意。
不过这种事,我也不方便插手,只当没听见。
很快,王芳小团体对橙子的霸凌有了戏剧性的升级。

那天,橙子兴高采烈地穿着lo裙来公司上班,一见同事们都穿着正装,直接傻眼。
同事们见到橙子,也傻了眼。
虽说新媒体公司鼓励文化多元,但橙子这造型:穿华丽复古的欧洲宫廷裙,戴金色假发和真丝小礼帽,还抱着一只精致的洋娃娃,属实放飞了点。
“哟,哪个城堡里来的小公主呀。”王芳阴阳怪气。
“芳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的公主都在KTV呢。”欢欢皮笑肉不笑。
“啊对对对,KTV的公主可是按钟点算工费,比我们赚多了。”
几个女人哄堂大笑,橙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那一整天,橙子都坐在工位上,没吃饭,也没上厕所,像个假人,一下班就立刻冲走了。
我后来才知道,欢欢在王芳的授意下,骗橙子说今天是公司三周年庆,举办主题派对,大家都要穿奇装异服来上班。
橙子私下是个lo娘,便穿着小裙子过来了,谁知……
几天后,橙子在茶水间撞见我,犹豫着喊住我:“浩哥,问你个事。”
“说。”
橙子唉声叹气,“你说,王芳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我一愣,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了。
“橙子,这事无非三点:你动了她的利益,你抢了她男人,你过得太好她看不顺眼。”
橙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浩哥,我要怎么办啊?”
我耸耸肩:“还是三点:要么斗,要么忍,要么走。”
橙子没走,也没刚,选择了忍。
这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网上不是都说95后很有个性受不得半点委屈、说辞就辞,看来也不尽然。
此后,橙子除工作外,不再多跟男同事说话,更不会私下约他们玩密室剧本杀。
工作上,她加班次数多了起来,还主动要求跟组。
跟组这事头一两次新鲜,久了大家都避之不及,因为特累。
可公司有规定,拍戏必须有编剧跟组,橙子主动揽下这个累活,确实极大缓和了她跟同事之间的关系。
那天外景拍摄,去的景点正好在橙子住的小区。
橙子小区有一只流浪猫,可爱粘人,橙子经常投喂它,叫它“嘤嘤怪”,因为它老爱撒娇,撒起娇来会嘤嘤叫。
拍摄当天,我们还用到嘤嘤怪做特约“演员”,拍摄顺利。
收工后,大家一起公费聚餐,犒劳下自己。
橙子挺感激我,说多亏我的指点,她现在日子比之前好过多了。
“浩哥我跟你说,主编Jessica想再组一个内容部,私下找我们谈话,问我们谁适合当这个组长。”
“你推荐了谁?”
“王芳。”橙子说。
“以德报怨,圣人啊!”我调侃。
“没有,她确实能力最强嘛,Jessica又不傻。不过这几天,王芳对我客气一些了。”
橙子嘿嘿笑,一边在手机的工作群里发拍摄花絮、汇报工作,还把“嘤嘤怪”的照片发群里。
大家都夸猫可爱,就连一向高冷的Jessica也点了个赞,气氛融洽。
这时,一男同事打听主编Jessica的八卦,问她是不是很难伺候。
橙子激动地说:“没有!我以前也觉得Jessica很高冷、不近人情。其实不是的,她是慢热型,熟了之后还挺照顾人的,加班时还会给我们买小蛋糕。”
我有点意外,要知道Jessica在我们男人眼中那可是高岭之花,真是“人不可貌相”。
半个月后,新内容部成立了,王芳当上组长,升了职。
当晚,王芳请除Jessica外的同事吃饭,我也在场,唯独没叫橙子。
大家一起吃烤肉,烟熏火烤的饭桌上,何爽跟欢欢眉来眼去,桌底下小手都勾上了,还以为大家没发现。
何爽是个十八线小演员,没钱没关系,也就演演短视频,玩心很重,女朋友换得勤,最近又勾搭上了欢欢。
欢欢大眼睛、尖下巴,有几分姿色。
何爽并不知道编剧部的八卦,随口问了句:“那个橙子怎么没来啊?”
原本融洽的氛围立马变得微妙。
“怎么,惦记上人家了啊?”欢欢瞪他一眼,一股子醋味。
“别闹,我跟她话都没说上几句。”何爽说。
“不用说话,何爽这样的,多看一眼她就会贴过来。”王芳笑着,话里却都是鄙夷。
“什么意思?”何爽愣住。
“你说呢,芳姐跟橙子可是一个大学的。”回话的是欢欢。
王芳吃着肉,面不改色道,“没错,一个大学的。你们别看她那样,其实很会拿捏你们这些男人。”
“对!我也听说她考研能成功是因为跟导师……”
“真的假的?”何爽懵了。

“谁知道呢。”王芳笑了笑,继续说道:“她啊把戏多了去了,跟组的时候,不是还在那喂野猫?”
“难怪那会儿我总觉得她身上有怪味!啧,演员都没她会演,那猫又凶又脏,指不定有狂犬病……”
“这个橙子,看不出啊。”何爽坏笑着瞅我一眼:“刘浩,我看你跟橙子关系不错,你不会也跟她?”
我白何爽一眼:“说什么呢?我不是你,满脑子就那点事。”
何爽打了个哈哈,这话题过去了。
王芳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工作这些年,各路妖魔鬼怪我见得多了,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转眼到了年会。
当天吃晚饭,我和部门同事坐一桌,正聊天打屁,橙子走过来:“浩哥,我坐这可以吗?我那桌满了。”
我瞄一眼她部门那一桌,王芳等人正围着Jessica聊天,氛围融洽。
其实那桌不挤,再加一张椅子完全没问题。
我笑笑:“来,坐。”
橙子坐下,一个男同事搭话了。
“橙子,恭喜啊,优秀新人奖,大红包呢!”
“怎么都知道了呀?”橙子有点惊讶,脸上却很开心。
“我知道的可不少。”同事笑着问:“待会你还要表演节目是吧?”
“对,唱歌。”
“可以啊,多才多艺,你还做什么编剧啊,直接跟公司签网红啊。”
“没有没有,唱得超一般,她们都忙,部门节目就让我顶上了。”橙子不好意思地挥手。
不一会,老总上台发言,接着是表彰大会和颁奖环节。
被选中的同事们纷纷上去领红包和奖杯,再发表获奖感言。
终于轮到优秀新人奖。
“剪辑部张葱,后期部吴杰,推广部刘启敏……”主持人念着名字,我明显感觉橙子身体变得僵直,紧张地期待着。
“编剧部,余欢。”
余欢是欢欢的真名。
我没记错的话,欢欢不是去年年底入职的么,还能算今年的“新人”?
“怎么回事?不是橙子么?”男同事也很意外。
大家都看向橙子。

“我也不知道,不过欢欢能力比我强,应该的。”橙子强颜欢笑,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放。
“不是吧,这也能临时改人?”男同事都有点抱不平了。
这会,欢欢走上领奖台,接过奖杯和红包,激动地发表感言,感谢公司栽培、领导信任,最后感谢部门的同事,结尾她夸张地大叫一声:“我爱你们!”
编剧部那一桌的姑娘们纷纷尖叫着回应,气氛十分活跃。
欢欢走下领奖台,经过我这桌时,别有深意地看了橙子一眼,嘴角的笑,怪恶心人的。
饭桌上沉默了两秒,打破沉默:“橙子,一会就要表演节目了,你赶紧去准备吧。”
“啊对,我还要换衣服!”橙子起身就走,只想快点离开。
我有注意到,她在经过编剧部那一桌时,王芳正举着饮料为欢欢庆祝。
她把橙子也拽过来,递给她一杯饮料,橙子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但还是陪她们干杯、说笑。
颁奖结束,开始表演节目,每年都是找几个人上去唱唱跳跳,没什么心意。
橙子是第四个上场的,她换上了礼服裙,脸上是年轻人的明媚与靓丽。
她拿着话筒,曲目的是苏打绿的《小情歌》。
她倒是没谦虚,的确就是KTV水准,但胜在情感充沛、自然,总体还算赏心悦目的。
然而她没唱两句,气息就开始不稳,脸色也跟着发白。
唱到一半时,明显感觉她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歌声戛然而止,大家的目光不自觉跟过来打量,她握着话筒,低头眼神不住闪躲,煞白的脸上嘴角似在抽搐,她匆忙地朝台下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就走。
由于走得太急,橙子不小心绊倒麦克风的线,陡然栽倒在地。
她摔倒的样子有些滑稽,像喜剧里的丑角,不少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没事吧?”主持人赶忙去扶她,橙子爬起来,脸上因为羞愤红一阵白一阵,她不说话,着急忙慌埋头就跑。
“这脸丢的,要我就换个星球生活了。”
“诶刚刚有人拍下来没?赶紧发到群里啊!”
“你还是不是人呢!”
“你知道什么,传上网指不定就火了,这都是流量!”
……
今晚公司年会,出席者大约有两百号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今晚的小插曲,而橙子就是那猪笼里的猪,很快就被淹死。
刚刚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我甚至尴尬到不忍细看。
节目全部表演完后,橙子还是没出现,我给她发微信,问她怎么了,她也没回。
服务员开始上菜,我跟同事们吃饭喝酒,便也顾不上了。
直到大家吃完饭散伙,我手机才突然响起。
我一看,是橙子打来的。
我接过,还没说话,那边便说:“浩哥……你还在饭店么?”
“在啊,还没走。怎么呢?”我说。
“你能来一下男厕么,最里边的隔间。”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男厕?”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找谁了。”那边的声音听着很不对劲。
我一头雾水,赶去男厕所,走到最里边隔间,敲门道:“有人吗?”
不一会,门打开,橙子坐在马桶上,双眼通红,一脸的泪水。
她脱掉外套,盖住了裤子,但我还是闻到了那股浓烈的臭味。
“橙子,你……”
橙子咬着牙,声音颤抖:“我腹泻,太突然了,我根本来不及……”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王芳拉橙子干杯,想起橙子唱歌到一半忽然跑走,心理一个念头升起:王芳该不会给她下了泻药……
妈的,这招也太损了!
真不是个东西。
“浩哥,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找谁了……”橙子双手捂着脸,崩溃大哭。
我去附近的女装店,随便买了条裤子和毛巾。
橙子在男厕所把自己整理好后,我便陪她回家了。
一路上,橙子什么都没说,低着头消沉得很。
我想着,明年橙子估计不会再留在公司了。
我送她回小区已经是深夜,看着她进了单元楼我才转身,但我没走两步,却听见一声尖叫。
我回头,橙子疯了一样冲进单元楼旁的灌木丛,路灯下的灌木丛里躺着什么……
“啊——”橙子连连尖叫。
我走近一看,头皮发麻,是一只死掉的猫,正是“嘤嘤怪”。
它眼睛充血,舌头外翻,嘴角一滩血,四肢僵硬,明显走得十分痛苦,大概率是被毒死的。
“啊啊——”
橙子惊叫着,我赶忙扶住她:“橙子,冷静点、冷静点……”
“听说有些小区为了灭鼠,会放一些毒药……”我试图安抚她。
“不可能,嘤嘤怪很谨慎,今天早上它还跟我打招呼,用头蹭我……”橙子摇头,泪水浸湿了她的脸。
我不忍看,不管是唱歌唱一半,当众摔倒;还是被捉弄困在男厕所,橙子都不曾像此刻。
她的难过像像某种可怕的能量场,几乎要把我淹没。
我手足无措,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定,一定是有人故意下药!”橙子抬起头,眼睛里烧着一把火。
“要不……报警吧?”
“一只野猫,警察会管?”橙子冷笑,看向嘤嘤怪的尸体。
我叹了口气,生生感觉到寒风刺骨一般的凉意。
“刘浩。”橙子直勾勾地看着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么?”
“他们?”
“王芳。”
“怎么可能!”我脱口而出,我虽算不上善人,但至少是个人。
“那就好。”橙子看向我,她眼里那把火空前高涨,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决绝和狠厉,我忽然觉得她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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