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琴的迪斯科音色(点燃春晚)
2020年7月,原创音乐类节目《乐队的夏天》第二季火热开唱,节目更是请来了“宝藏女神”周迅、“人间弹幕”大张伟、音乐才子张亚东、进阶“音痴”马东担任超级大乐迷。
在别的乐队拿着吉他,弹着键盘唱摇滚的时候,HAYA乐团翻唱了一首王嘉尔的《巴比龙》,用马头琴等民族乐器呈现,加以特殊的改编,将这首极具现代化的电子音乐演奏出了世界音乐的感觉,让无数观众惊叹:“原来这些民族乐器还能这么玩儿?”
提起马头琴,大家就觉得这是草原地区的乐器,主要用来演奏蒙古民歌,在大部分媒体中,对马头琴的形象输出是十分传统的、也喜欢强烈打造了一种“非遗保护”的场景,而鲜有更加当代的、日常的运用场景。
其实,马头琴有很多的可能性。
有这样一个人,一个叫阿桐宝力代的“广东人”,致力于改变大众对马头琴的刻板印象,刷新大家对马头琴的认知:“我希望,马头琴是能进入大众使用场景的一种乐器,于音乐本身,于表达方式,都是,而不是把它神秘化、遥远化,最后放在博物馆里。”
阿桐宝力代,原名杨逸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广东人。
2006年,还在上初中的阿桐,偶然听到了第一张在内地发行的蒙古语专辑——哈琳的《蒙古天韵》。
那时,他也不知道专辑里伴奏的乐器是马头琴,但他在这苍劲里带着温柔的音色中听出了自由。
后来,在得知是“马头琴”后,他开始寻找关于马头琴的音乐和资料、寻找蒙古族原生态音乐相关的信息。
“这些年来,我发现喜欢马头琴的人其实很多,但是,能对马头琴产生长期关注的,绝对不是因为猎奇,而是一种价值观的认同。”
身边同学听着周杰伦、林俊杰、东方神起,他的MP3里却全是蒙古民歌和蒙古流行乐。
可以说,在自媒体尚且没有那么发达的时代,他是较早一批广泛聆听蒙古音乐乃至游牧地区音乐的内地人。
那一年,还在故乡潮汕的阿桐跟身边要好的朋友说:“我特别想学马头琴。”
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的故乡小镇,距离内蒙古大概3000公里,大部分人对于马头琴的想象是非常模糊的,觉得这种“少数民族的乐器”十分遥远。
身边一位学识颇高、有过海外工作经历的长辈听了阿桐的想法,立马就说:“学马头琴有什么用,在广东能有什么市场,两根弦能演奏多复杂的音乐呀?”
受到各种质疑,阿桐如今依旧庆幸,当时年少的自己,心志坚定。
“那时候,我非常清楚,自己并非突发奇想,我坚信马头琴就是我未来生活中十分重要的一个元素。”
那几年,没接触到马头琴的阿桐,经常做梦梦到同一个内容:在各种地方寻找马头琴,不同的外地城市、沙漠、乐器店,甚至会因为找不到马头琴而哭,醒来枕巾居然是被泪水浸湿。
“身边的朋友,很难理解我内心那种‘寻找不到’的痛苦。”
2011年,阿桐终于在广州接触到真正的马头琴,他通过社交网络联系上自己的启蒙马头琴老师海明先生,开始学习马头琴。
那时候,阿桐已经听了五年的蒙古音乐,纯马头琴曲、蒙古民歌和北亚一带的游牧系音乐。
这为阿桐理解蒙古韵律和对马头琴的细节表达铺下了坚实的审美基础。
2013年,在很多朋友的建议下,阿桐决定亲自到草原牧区去看一看,他来到了朋友的家乡——新疆巴音布鲁克,而“宝力代”是朋友的母亲见到他第一面喊出来的名字,在蒙古语里是“钢铁”的意思。
之后他一直沿用“阿桐宝力代”这个艺名(笔名),就好像他也是草原的孩子。
阿桐每每讲起自己接触马头琴的渊源时,就像是在讲述生命的某个部分。
跟很多人不同,他不是刻意表现出对某一种“他者文化”的好奇,而是一种娓娓道来的自然感。
他说:“很多人难以理解一个南方人为什么会去学习来自于蒙古族的乐器,如果我只是出于对远方的好奇,可能并不会坚持那么久,但马头琴的声音和气质跟我本身的审美有内在的契合,这才是持久的吸引力。”
这种钟爱,让他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钻研与马头琴相关的一切。他不只是演奏乐器,也研究马头琴的其他表达方式,比如视觉、文案等传播素材。
他热爱马头琴,他想让更多的人认识、了解马头琴。他觉得,在过往像自己这样喜欢马头琴的人缺少一个更加客观地了解马头琴的窗口,而当时也缺少真正持续不断输出内容的宣传平台。
2017年,阿桐决定做一个马头琴自媒体。
初衷很简单,他不想很多外地想要学马头琴的朋友,像他曾经遇到的那样:身边的人可能都觉得学习马头琴不可思议而自己心中依旧热爱着它却无法触达的孤独感、犹豫感、无奈感。
当然,除了主动去打造一个能满足更多马头琴受众的传播窗口,更重要的是运营以及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提出“马头琴内容打造”的重要性。
刚开始,阿桐收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有的人对于一个“非蒙古族”南方人的马头琴情怀表示感动,也有的人质疑:
南方人做马头琴平台,能正宗吗?
对于这些观点,阿桐只吸收有价值的那部分,他坚信自己做的自媒体的方向是对的,尽管史无前例,但命中注定需要去完成这样一件事,对此也就释然了。
阿桐觉得:做自媒体,不要局限在自己的认知里,要更多的把专业马头琴演奏家、老师们的想法表达出来。
他不是文化的创造者,而是对文化进行“再表达”。
他坚信自己做的自媒体的方向,是对的,尽管史无前例,但命中注定需要去做这样一件事。
多年来,阿桐努力在城市中宣传蒙古音乐,采访世界各地的马头琴演奏家——比如国际马头琴大师李波先生、蒙古国青年马头琴演奏家——新朝克先生、来自图瓦的恒哈图乐队、旅居欧洲的蒙古国演奏家Enkhjargal先生等等,并在平台上发布超过1000篇的原创文章,传播有价值的观点和知识。
(国际马头琴大师李波先生)
(蒙古国青年马头琴演奏家——新朝克先生)
(与来自图瓦的恒哈图乐队交流)
他采集了一百多组蒙古族音乐人和艺术家的故事,也聚集了全国各地喜欢马头琴的人。
这些经历,在给更多马头琴爱好者带来资讯便利的同时,也阿桐自身对马头琴认知的提升。
如果说过往的日子里,阿桐在马头琴乐器上的实践是对音乐基础和技巧的训练,那么跟多位马头琴演奏家的交流,则是一种对马头琴思维的深度构建,也会进一步在乐器演奏上帮助到他。
线上做内容,线下阿桐也会在咖啡厅、书店、当代艺术馆、写字楼里的公司合作演出,邀请一些马头琴音乐家、蒙古族艺术家来广州举办近距离的沙龙。
(HAYA乐团在广州举办马头琴沙龙)
(在广州大剧院分享马头琴、蒙古地区的探索日记)
阿桐想让人知道,蒙古音乐、马头琴并不遥远。
策划的第一场马头琴沙龙在咖啡馆,不是在蒙古餐厅或者古典环境中就是因为他觉得,马头琴可以和现代生活相结合,并进行跨界合作。
2022年《乐队的夏天2》,HAYA乐队翻唱了一首王嘉尔的《巴比龙》,采用的少数民族乐器伴奏里,就有马头琴,几种民族乐器一结合,竟然演奏出了世界音乐的感觉。
选秀节目《明日之子》中蒙古歌手哈拉木吉,在节目中与摇滚乐队合作,穿着现代演出服,拿着马头琴演奏,让大家看到了蒙古音乐新的表现形式。
今年,央视网络春晚,一支全是蒙古汉子的九宝乐队表演了《我的家乡最闪耀》,马头琴手朝克一段乐曲点燃全场,马头琴声激昂亢奋和摇滚融为一体。
渐渐地,“广州马头琴部落”受到了全国各地很多马头琴爱好者喜欢,一些喜欢创新自媒体风格的蒙古族朋友感受到了“广州马头琴部落”独一无二的表达,很多专业的马头琴老师和学者也意识到“广州马头琴部落”的存在价值。
六年过去了,“广州马头琴部落”不只是受到爱好者们的关注,蒙古音乐圈、马头琴圈大部分专业人士都读过阿桐的文章。
来自内蒙古、青海的马头琴专业圈也开始邀请阿桐前往做交流和分享。
2020年12月,他以马头琴策划人&媒体人身份受内蒙古艺术学院邀请前往呼和浩特参加马头琴研讨会。
(内蒙古艺术学院的马头琴研讨会)
次年7月,他受邀前往内蒙古乌兰察布为全国琴友分享《马头琴的圈外认知力》以及前往青海西宁出席“青海马头琴文化传承协会”成立大会。
(阿桐在内蒙古乌兰察布给全国琴友做分享)
(青海省马头琴文化传承协会成立大会)
“广东人和马头琴内容平台”这个极具话题性的事件、创意以及后面衍生的跨界受到了媒体的关注。
一些媒体团队因为马头琴对阿桐这个“广东人”进行了专访和个人专题片的拍摄。
对于有一些新关注的朋友一直认为“广州马头琴部落”是一个内蒙人做的平台这件事,阿桐说:“从某个角度讲,这也是一种肯定。”
接触蒙古族音乐17年,那些曾经说“不可能”、“没什么用”的人,他们依旧认为马头琴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而他们可能没有想到,那个潮汕孩子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关于马头琴的梦想:
拥有了数万和他同好的全国乃至国外的马头琴好友,
给职业音乐人录制过马头琴配乐,
跟着一线歌手上卫视演出,
被专访好几次,拍摄了马头琴个人专题片、个人马头琴MV,
拥有一个全国较为活跃的马头琴内容公众号......
阿桐常说,“广州马头琴部落”不是为了去替代任何一个蒙古音乐平台,而是以一种创新的媒体表达方式去做解读和链接。
“广州马头琴部落”平台主攻的,是内容和创意。
这恰恰也是原来马头琴圈所缺乏的板块,大家都更在乎学术、技巧、音乐本身,却往往忽略如何用合适的说法向受众、听者去做介绍。
一个广东人,没有所谓的民族传承包袱,在做马头琴平台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更加共性的马头琴美学的传递。
马头琴行业有很多形态:马头琴教学、马头琴演出、马头琴制作等。
新时代,马头琴还需要一个新的板块:马头琴内容。
一件蒙古族乐器,马头琴能够被人深入了解的机会太少,“略有所知”还是千篇一律的基础介绍,“民族乐器”、“草原”的标签太过深入,大众就习惯于自己的臆想。
马头琴的内容是需要去深耕的,一是弥补过往的缺失,二是整理、整合,让大家在“广州马头琴部落”能听到好听的音乐,看到其他地方少有的马头琴思想观点。
如果没有遇到马头琴,理科生毕业的杨逸桐或许找了一份十分普通的工作,日子安稳又舒心,又或许凭借多年的绘画经历,成为了一名画家。
但阿桐宝力代遇到了马头琴,找到了契合生命的兴趣点,在距内蒙古3000公里之外的地方,以大湾区的国际视野和链接力、思考力,看到了平常人看不到的草原和远方,并带着这一份理解,把马头琴放在一个更加客观、日常的状态之中。
如今,他从马头琴爱好者,化身为马头琴媒体人、当代蒙古音乐媒体传播研究者,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说一开始做“广州马头琴部落”是热爱,那么现在已然成为了阿桐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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